宋琰冷冰冰的話響起,葉氏臉色瞬間鐵青。
她不斷揉著自己手里拿著的錦帕,瞥了眼床上出血范圍越來越大的安遠公主!
冷哼一聲,“元清,咱們走!”
當務之急,還是先給公主救治!
至于其他的……
她現在就去找侯爺,說明裴氏有害死她們母子之心!
等什么時候安遠公主被治好了,她就什么時候把侯爺叫過來算賬!
葉氏眼珠子轱轆轉動:
要是治不好了,就使耳邊風,將罪責都推到別人身上!
眨眼工夫,宋元清摟著風情萬種且得意的趙氏,恩恩愛愛往外頭走了。
屋子里只剩下西寧侯夫人和宋琰,外加府醫他們。
云皎月扭頭去看這位侯府夫人,見對方依舊紋絲不動,好似打定主意就要賴在房間。
憤憤咬唇,威脅道,“西寧侯夫人,宋小侯爺的腿疾還沒有痊愈。”
“你要是還想擁有一個健全的兒子,現在就給我出去。不要讓我費勁說第三遍。”
西寧侯夫人沒出聲,深思著云皎月話中的真實性。
早在半月前,云皎月開藥方那天,她就托了多個御醫看藥方。
御醫沒見過那樣的治腿法子,順著藥材一一分析藥效。
才嚴謹告訴她,她兒子的腿能好!
怎么現在女人卻一副藥方無法完全治療腿疾的樣子?
云皎月冰棱般直刺頭骨的冷厲視線打過去。
逐字逐句道,“宋小侯爺的病,還需要手法整復半脫位。”
“只要你出去,過幾天我就給小侯爺整復傷口。”
要挾下,西寧侯夫人陰冷回望著云皎月。
不悅地甩袖出門!
出門前嗓音淬了毒一般,氣急了,“云皎月,你敢壞我好事……”
“今天這筆賬,我們來日方長!”
府醫腳底沾了油似的,不愿意跟云皎月多說一句話。
沒有交代安遠公主的病情,急溜溜跟在府邸女主人的身后。
云皎月深吸一口氣,交代起來,“宋小侯爺,我治病救人有自己的規矩。”
“我需要完全安靜的空間,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。”
“因此接下來不論發生什么事情,都請你在外頭守候,不要讓任何人靠近!”
宋琰鄭重點頭,答應,“祁夫人放心,我一定護好廂房。”
說完,轉動車輪出房間。
春香見狀,立刻走到輪椅身后,握住推手助力。
出房間前道,“祁夫人有勞了。”
“只要你能救下公主,中宮一定會記您的恩情。”
云皎月淡淡應聲,將春香激勵她救人的話,左耳進右耳出。
在人前腳出門后,立即后腳就關上門。
不放心,甚至還加了道門閂。
走到病床旁看安遠公主,看著床單上的出血量,眉頭愈發緊蹙。
一般來說,小產導致的陰.道出血,比平日里的月經量要略小。
床單上那么多的血,多半不是小產引起的。
通常腹部創傷中,脾損傷的發生率能達到百分之四十到五十。
結合大出血的情況……
難道是真性脾破裂?
云皎月緊皺著眉頭,從袖子里拿出紗帶,覆蓋在安遠公主眼部。
紗帶繞過對方后腦,在側面耳畔處系了個繩結。
將人帶到空間做進一步的檢查。
意念控制超聲等檢查,總算檢查出結果:
還真是真性脾破裂!
脾上極破裂。
并且,脾裂傷長度大于五厘米,深度大約一厘米。
幸好脾破裂沒有傷及脾門部或脾葉血管受損,以及脾動靜脈主干受損等情況。
不用進行全脾切除術。
只是現有的這種情況,在華夏的分級法中,已經屬于二級脾臟損傷,必須立刻進行手術!
否則會有失血性休克,導致心臟肺腎等器官衰竭而死的可能性!
開始打麻醉……
門外。
宋琰端坐在廂房門口,不讓任何人靠近。
此時,剛從府外玩耍回來的宋枝,得知安遠公主重傷后,忙不迭經過園林,往東廂房的方向趕來。
“哥哥?嫂嫂?”
“安遠公主怎么樣了?”
宋枝明亮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,透過半開的支摘窗,發現室內空無一人!
喃喃道,“奇怪,怎么沒人?”
“總不至于把人挪到我房間醫治了吧?這可不行!”
說著在地面方磚上跺了幾下腳。
想到安遠公主小產,身上肯定臟兮兮的,保不準哪哪都是血。
西寧侯府本就沒有備下公主留宿的專用房間。
能在東廂房看病,已經是看得起她!
反正公主在哪間房間都行,就是不能在她的房間!
空間里,云皎月正在充分游離脾臟,將脾臟托出在切口外,用大紗布墊填壓脾床。
聽見宋枝聲音,咬了咬牙!
強制穩住手,沒有被外界動靜所影響。
她緊蹙著眉,眸光暗沉冷厲,按部就班用無損傷血管鉗控制脾蒂血流。
安遠公主的脾蒂太短,和周圍組織有廣泛的血管性粘連……
她的動作必須輕,再輕。
用細羊腸線縫扎活動性出血點,以及進一步縫合修補裂口。
她保證,要是宋枝再敢影響她做縫合修補止血的手術!
敢推門的話,她就敢把人帶進空間殺了!
一命賠一命,正好!
正這么想著,春香突然繞到宋枝身后,使出全身力氣。
一把將宋枝拽到宋琰面前,推地上。
宋琰高冷坐在輪椅上,眼底是止不住的厭惡。
一字一句睥睨道,“宋枝,閉嘴!”
陰沉威脅,“再敢鬧出一點動靜,我就讓手底下的人剪斷你的舌頭喂狗!”
“大哥……”
宋枝滿肚子的話,弱弱喊了一聲。
面對宋琰時,她既怕又蔑視。
怕他曾幾何時名冠京都的余威,又蔑他雙腿殘廢。
怕他站起來后,能繼承侯位,又蔑他只要能一直殘廢,她的親哥哥就能繼承侯位。
到時候,她就是侯爺的親妹妹!
以后在京都地位尊貴,能橫著走路。
宋枝不滿,嘀咕著,“明明房間一個人都沒有,我憑什么不能說話?”
驕縱,“大哥想剪我舌頭就直說,我好歹現在還是公主的小姑子!”
“我的舌頭,也不是你想剪就能剪的。”
細微的聲音傳入宋琰耳畔。
他眼皮跳了跳,目光輕輕從宋枝今日不施朱粉,雙眉畫成粗重八字形,嘴唇上還涂了月牙形黑膏的臉上掃過。
眉頭蹙了一下,懶得和這種同父異母的蠢.貨多說話。
看到她的妝容,腦子里突然冒出在學士府藏品室里見到的那幅畫。
想到了什么,身子驚愣住。
宋枝見狀,趁機轉身就跑,往自己房間而去。
她倒要看看安遠公主究竟是不是在自己的房間。
外頭逐漸安靜下來。
云皎月的修補手術也做到了最后一步。
剛剛拿細羊腸線修補裂口,修補后針眼不可避免會滲血。
得用熱鹽水紗布壓迫,讓出血完全停止。
考慮到安遠公主先前失血量并沒有到達血容量的百分之三十,因此云皎月并沒有直接給她進行輸血。
現在縫合修補術完成,就可以開始給人體輸注紅細胞,
驗明安遠公主血型,去血庫里挑血包進行輸血。
等一切手術做完,云皎月沒有直接將人挪到廂房內的床榻。
用意念將人挪進病房觀察身體,腸蠕動恢復后。
一齊出了空間。
她滿頭大汗,望了眼床榻上還沒蘇醒的安遠公主。
解開紗帶,喊道,“春香,進來吧。”
“你家公主暫時沒事了,我去給你開個藥,你立刻去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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