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章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
“不了!”楊凌連忙拒絕,“我有俗事纏身,不方便去書院。”
大叔被楊凌勾起了好奇心,“什么俗事有讀書更重要?”
“真不是,”楊凌心里腸子都悔青了,要是知道這大叔要和自己討論讀書的事情,剛才絕對回一句:“不方便。”
楊凌耐心解釋:“先生,我來這里是因為我一個長輩安排的……實不相瞞,我有官身,再去書院不合適。”
“噗”
大叔一口酒水噴在地上,“你是官?你是哪一年進士?老夫怎么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?”
上一次科舉是兩年前,楊凌現在才多大?兩年前已是金榜題名,這么年輕怎么可能沒有印象?
楊凌靦腆道:“末品小官,不足掛齒,就不說出來讓先生笑話了。”
大叔恍然大悟,原來是一個家境殷實的世家子弟,自知科舉無望,捐了一個末品官。
頓時對楊凌的好感消失了大半。
可終究覺得和楊凌有眼緣,又道:“那云麓書院可是大魏四大書院,每個書院的學子都是大魏的棟梁之材,一國之本。區區一個末品官,前途有限。不如重新去書院讀書參加科舉。
那才是正途!做官要腳踏實地,而不是花錢買官。”
他是肺腑之言,要不是和楊凌品味相投,絕對不會說這些話。
楊凌卻不解道:“一國之本怎么可能是讀書人?”
大叔露出不悅的眼神,這年輕人該不會是認出了我的身份,想要憑借驚世駭俗的話吸引我的注意力吧。
楊凌真沒有,他本來就不感興趣,就是覺得和大叔投眼緣,瞎聊幾句。
夕瑤卻捏了一把冷汗。
每個美女天生都喜歡奢侈品,這位大叔衣服是上等材料,而且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貢品。
“哥,這位先生說的……”
楊凌卻直接打斷了夕瑤的話,“一國之本是百姓才對。只有百姓吃飽了飯國家才能安定。
老百姓吃不飽飯,神仙下凡也拯救不了。
為什么每每遇到災年就容易百姓就容易被有心人煽動?因為飯都吃不到……百姓的要求很簡單,就是吃飽飯!
可偏偏這么簡單的要求都辦不到。
哎……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。”
大叔愣住了。
他說的讀書人是國本和楊凌說到百姓是國本完全不是一個角度。
可顯然楊凌的話層次更高,更加深刻。
每次出現水澇旱災國家為什么要賑災,不就是怕災民被人鼓動造反嗎?
尤其是最后楊凌最后那句詩,更是言簡意賅,嘲諷意味十足。
他真想把這句詩掛在各大世家的門口,看看他們還有沒有羞恥之心。
每次賑災的時候都推三阻四,卻暗中哄抬糧價。
大叔原本只是和楊凌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,如今直接刮目相看了,“你說的有道理,還有嗎?”
楊凌喝了一杯酒,有些憤青:“百姓要求最簡單的只要吃飽飯就行,反而是其他人,越有錢的各種要求就越高,園子不夠大、衣服不夠精致、吃的不夠好……我曾經一日兩餐只能喝野菜粥……只有十幾粒米……
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,吃飽飯……”
夕瑤知道楊凌以前吃過很多苦,可這種一天兩頓稀米湯的事情想都不敢想。
她眼圈通紅,忍不住把手放在楊凌的肩膀。
大叔越聽感觸越深,突然道:“你家境這么貧寒,怎么花錢買官?”
“買官?誰買官了?”
楊凌說到這里就一肚子火,“我原本在家里安心讀書,準備參加明年的鄉試……結果新來的郡守裴俊來非得讓我當府學的學正……我屁股還沒熱,蜀州郡守府又把我調了過來……我只想安心讀書,可是身不由己啊!”
那憤慨的表情,不知道的還以為楊凌受了多大的委屈。
大叔一愣,他終于想起楊凌是誰了!
被國子監祭酒方之軒稱贊的“大魏第一才子”
寫了【橫渠四句】被陛下贊賞。
原來如此有趣,最重要的是我和口味相投。
他剛要開口,一個家丁急匆匆走過來,“大人,原來您在這,老爺找您呢!”
大叔滿臉笑容站起來,“我記住你了,一會給袁院長拜完壽不要走,陪我喝兩杯。你這么有趣的年輕人太難得了。”
直到大叔的背影消失,夕瑤拉著楊凌的衣服戰戰兢兢道:“哥,你膽子真大!他穿的衣服是貢品啊,你怎么什么話都敢說?”
貢品?
楊凌的臉色瞬間僵硬,特么的裝逼裝大了。
我不是一個人,我代表了魏師道,還有龍胤月、蜀王妃……我就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……
哼,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誰,我現在去看看老師在哪里,我打一聲招呼就走了。
殊不知,他剛才的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。
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。
………
段志天很郁悶。
自從前段時間被煙花在金牛縣衙帶走楊凌之后,他成了蜀州官場的笑柄。
明明是幫段家做事,最后堂哥段志興還埋怨了他一頓,覺得段志天給段家丟臉了。
你心里沒點數嗎?
究竟是誰給段家丟臉的?
好歹也是蜀州城金牛縣縣令,還是收到了袁文恭的請帖。
可他的身份又很尷尬,和誰湊一塊都不合適。
干脆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喝悶酒。
結果就看到了楊凌和那位大叔喝酒聊天,談笑風生。
尤其是大叔走的時候對楊凌那股子親切勁:“拜完壽別走,陪我喝兩杯。”
段志天和那位大叔是同年進士,不過他是榜末,而大叔是榜首,狀元郎徐渭徐文長!
如今是大魏太子太傅,負責教太子讀書。
魏皇的心腹,未來的帝師,聽說徐渭之所以沒有擔任實職,因為他是魏皇留給太子的人。
他和楊凌那么親密……難道說楊凌是京城某個大人物的子嗣來蜀地鍍金?
段志天越想越是這么回事。
我要是再得罪楊凌,我就是傻二缺。
………
楊凌和夕瑤并肩朝外面走去。
經過小湖邊的時候,被那邊的爭吵聲給吸引住了。
夕瑤奇道:“哥,怎么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呢?要不咱們過去看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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