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就算顧隊沒有找她談,她也不一定會出手參與。
與追求真相相比,她對這個女人更多的是好奇。
被帶回警局審訊室的黃玲,一個人靜靜地坐著,哪怕沒有警察來審問,哪怕一個人待在閉塞又壓抑的房間里,她也不吵不鬧,只不過時不時地抽搐以及擦眼的動作,昭示著她的傷心。
而沐歌則透過單向的玻璃墻,看著里面的女人,只覺欽佩!
欽佩她的演技,她的謀劃,她與命運抗爭的精神。
殺人是不對的,但若是兩個人中必有一死,誰又愿意當死的那一個。
“沐歌,你怎么在這?”馬超看到她時還有些驚訝。
畢竟沐歌很少來審訊室這邊。
“嗯,過來看看。”
他立刻湊到沐歌身邊,輕聲問道。“她有沒有問題?”
沐歌詫異道。“你負責審訊,你問我?”
馬超剛想說什么,余光看到顧隊走了過來,立刻帶人進了審訊室。
顧隊則站在沐歌的身旁,同她一起看里面的情況。
“姓名。”
“黃玲。”
“性別,年齡。”
“女,28歲。”
“你和你家里人關系怎么樣?”
“我自己娘家離得遠,已經好幾年沒回去了,和婆家的關系還行。”
“還行?”馬超冷笑一聲,“我得到的訊息是你婆婆經常性的,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對你進行辱罵。”
黃玲苦笑一聲,點頭承認,“我家是外省的,當初我和我老公在一起時,她就反對過。我知道她不喜歡我,其實我也不喜歡她,但她是我老公的媽,為了我老公,無論她做什么,我都不會計較。”
黃玲的態度坦然。
“她出門開的是你的車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輛車的剎車片有人為損壞的痕跡,這件事你知道嗎?”
黃玲猛地抬頭,反駁道,“不可能,我的車剛剛做過保養!”
“交通事故責任認定書已經出來了,你要看嗎?”馬超雖然嘴上這么說,但卻根本沒有給對方看的意思。
“你確定不知道?”
黃玲搖頭,“我真的不清楚,車是我老公給我買的,主要用來接送孩子上幼兒園,我只會開,修車什么的都是我老公幫我弄。”
馬超看著手里調查來的信息。
車子的維修、保養確實都是死者經手。
“你婆婆自己有車,為什么還要開你的車?”
黃玲無奈低嘆,“我真的不知道,車子提回來后我還沒開過。再者,我婆婆要開,我哪里敢不同意。”
“你和你老公的關系呢?”
黃玲先是莞爾一笑,隨后又黯然神傷。
“挺好的,他愛我,我也愛他。我們結婚五年,孩子四歲,幾乎沒有過爭吵。可他死了,以后就剩下我和孩子。”
說著說著,眼淚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。
馬超一直注視著黃玲,觀察著她的微表情,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來。
卻一無所獲。
“你老公和你的最后一通電話,說的是什么。”
“他說我婆婆出車禍了,讓我快點過去。”
“就這兩句?”
“然后我就問在什么地方,怎么會出車禍,問婆婆現在怎么樣了。”黃玲想了一下后,點頭確認道,“就說了這些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就跑出去,打車去了醫院,但我到的時候我婆婆已經死了。”
“出門前你在做什么?”
“燉山藥排骨湯。我婆婆早上出門前說她想喝,我就想著先把排骨燉上,等她回來前再加山藥。”
“出門前關閉煤氣閥門了嗎?”
“我真的記不住了,當時聽說婆婆出了車禍,挺嚴重的,我整個人都慌亂了。”黃玲雙手抱頭,語帶痛苦道,“是不是我真的忘了關閥門,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,才……才會害得我老公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“冷靜一點。”一名警察給黃玲倒了一杯水。
見黃玲的情緒過于激動,馬超帶著人走出審訊室,留下她一人慢慢平復情緒。
“師傅。”馬超向顧隊打了聲招呼后,沖著沐歌眨眨眼。
沐歌就當作沒看見。
“看出什么來了嗎?”顧隊的聲音平穩,語氣中透著審視。
“一切正常,目前沒看出什么破綻。”
“今天先到這。”顧隊看一眼里面仍然在哭泣的女人,“讓人去查一下,死者最后的那通電話是在哪里打的?調取監控,我要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。”
“師傅,你覺得她剛才在撒謊?”馬超自己什么都沒看出來,但他相信他師傅的判斷。
“不確定。但我們現在要做的,是查出黃玲所犯的,是過失爆炸罪,還是故意殺人罪。”
馬超頻頻點頭,“好,我也覺得這件事有蹊蹺,死者已經打電話通知嫌疑人打車過去,又自己開車跑回家,這不符合常理。”
“剎車片被破壞,是在哪里動的手,也要查一下。”顧隊說完又沉思片刻,“再去保險公司查一下,他們夫妻二人有沒有購買保險的記錄。”
“好的。”留下一個警察帶黃玲離開審訊室,其他人則各自去調查。
沐歌剛走了兩步,就被顧隊叫住。
“沐歌,二隊那邊有一個殺人分尸案,想把你借調過去幫個忙。”
沐歌痛快應允,就發現顧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你做好心理準備,戴好口罩,碎尸已經被沖入下水道。”
沐歌:……
剛才答應的話,可不可以收回。
突然感覺不舒服,可不可以請個病假。
“有問題嗎?”
“沒問題。”一堆想法,再對上顧隊視線的瞬間,全部消失不見。
她可以。
這么多個世界,刀山火海都過來了,屎尿而已不足為奇,至少在她心里要比蜘蛛和蛇,好克服多了
跟著二隊的車去了現場,那里已經拉好警戒帶。
鄰居遠遠地觀望著,竊竊私語地討論著。
住在二樓的住戶下水道往上返水,物業找了專業疏通下水道的人。
原本只以為是誰家往廁所里扔用過的衛生巾,或是掉落的頭發,清理出來就好。
沒想到打撈出來幾個肉塊,雖然肉塊不大,但下水管道就那么粗,肉塊多了自然就堵住了。
當時誰也沒往別處想,還罵了幾聲吃不完扔垃圾箱,怎么還往廁所沖,這么多肉能不堵嗎?
直到打撈出一塊人類頭皮,上面還連著黑色的長發。
才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,慌忙打電話報了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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