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小磊總覺得爺爺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,但是他又找不到證據。
這一天,趙天祥哭了,跪在那條路中央,一邊燒著紙,一邊嘀咕著。
炮竹聲太大,趙小磊也沒有聽清對方說的是什么。
反正村里人哭得挺多的,其中就趙二虎哭得最慘。
這小子一身帥氣的扮相,卻因為周圍所有人都在哭,他一個人跪在那里,也被感染了。
想起自己一家人,只剩下了他一下,哭得那叫一個傷心。
趙小磊放完了炮仗,就這么坐在一旁,點燃了一支香煙,抽了起來。
他最看不慣的就是眼前的這種場景,所以他將頭扭向一旁,不再觀看。
大過年的,本來應該開開心心,卻非要在這一天,多了這么一件讓人悲傷的事。
一直到村里人都陸陸續續返回,趙天祥還坐在那里不斷地燒著紙,訴說著什么。
趙小磊就知道這事有些不正常,現在看到爺爺這般,疑心更加重了。
以至于,回去的路上,趙小磊再次追問了一句。
這一次,趙天祥火了,這是自趙小磊回來之后,趙天祥第一次沖著他發這么大的火。
“你小子,從小到大都很聽話,為啥這次就是死腦筋呢?”
“早跟你說了,這事沒你想的這么復雜,死活不聽。”
“你想干啥?非得跟人家拼個你死我活?有意思?”
趙小磊看著趙天祥沖自己大罵,站在自家院門口,一言不發。
此時,院子里聽到動靜的李素琴,連忙跑了出來。
“咋回事呀?”
看著爺孫二人的表情,李素琴拉動了一下趙小磊的手臂,示意他道個歉。
然而,趙天祥卻是輕哼一聲,就這么背著手回去了。
這個年,看著挺好,然而卻因為這個小插曲,少了一絲味道。
“到底咋了?”
見狀,李素琴拉著趙小磊開始詢問了起來。
聽到事情的原委之后,李素琴苦笑道:“爺爺就是不想讓你陷入爭端,你咋就不能明白呢?”
“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武林中人,咱們有自己的日子要過,你干啥非要跟人家爭斗呢?”
“小磊,聽爺爺的,讓他好好度個晚年。”
趙小磊一個勁地搖頭,坐在院子里,看著爺爺的房門發呆。
“這件事情不可能這么簡單的,他的脾氣我清楚,肯定有什么內情。”
“以前我還不知道,可是隨著接觸的越來越多,我發現,這事越來越復雜了。”
李素琴:“復雜又能怎樣,事情都過去了。”
趙小磊:“如果當時的事情不是意外,那事情肯定沒有過去,使壞之人,必須接受懲罰。”
說到這里,他突然朝著椅子上一坐,拿起手機,就要撥打衛鵬的電話。
但是一想到今天是大年三十,原本就有點不想打擾對方的趙小磊又放棄了,準備等過完年,好好查查。
“行了,別想太多了,今天過年,一家人開開心心的,別想太多了。”
說到這里,李素琴跑到屋子里,搬起了一張桌子,就這么擺在了院子里。
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,村里動作快的,已經開始吃起了晚飯。
今年跟往年還是有很大區別的。
以前過年,不管是女人還是孩子,全都聚在一起,打牌聊天守夜。
可是今天,家里都有了電視機,人人都有了手機。
一個個都在群里搶起了紅包,守著電視機,準備看春節晚會。
只見李素琴把做好的飯菜就這么擺放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。
隨著飯菜一個個上桌,酒水全部備足,她特意朝著趙天祥的屋子里喊去。
“爺爺,就算要睡,也要等吃完年夜飯再睡吧?”
房間里沒有動靜,似乎還在生著趙小磊的氣。
李素琴翻了翻白眼,朝著趙小磊眨了眨眼睛。
趙小磊無奈,只好自己走到對方的門口,喊道:“爺爺,一起吃個飯唄,咱們家就三個人,少一個都不行。”
“以后我不查了還不行嗎?”
“過了今晚,我就是這村里的村長,普普通通的老百姓,啥事都跟我沒關系。”
他這話音一落,房門吱呀一聲打開。
只見趙天祥從房間內走了出來,背著雙手,來到了那餐桌前。
沒跟任何人客氣,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,然后仰頭喝下。
喝完之后,撇了撇嘴:“這紅酒,也就這樣,跟壞了的水果一樣,不好喝。”
噗哧!
李素琴笑了起來,然后沖著趙小磊眨了眨眼睛。
趙小磊嘆氣,特意打開了一瓶白酒,跟爺爺對喝了起來。
幾杯酒下肚,老爺子的心情總算是好了很多,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。
“小磊呀,爺爺沒多長時間可活了,有些事情,也不想管著你。”
“但是,我不管不行呀,你總是胡來!”
趙小磊也不管對方說得對與不對,反正就是一個勁地附和著點頭。
“我這輩子就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,但是人老了,反而欠了別人太多。”
趙小磊:“……”
“我現在還記得,當年在山里撿到你的時候,你那可愛的樣子。”
說到這里,趙天祥突然笑了起來:“我不知道誰這么狠心,竟然把你給丟到了這大山里。”
“反正是我把你養大的,自你學會開口叫我一聲爺爺的時候,你就是我趙天祥的親孫子。”
趙小磊倒是沒什么感覺。
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,什么撿不撿的,他就沒有在意過。
“知道為啥我不把你過繼給你叔和嬸子不?”
趙小磊一口白酒悶下,笑著說道:“害怕他們不給你養老,所以你想防著唄。”
這話明顯有著開玩笑的成分在里頭,以前趙天祥也經常拿這個來開玩笑。
所以趙小磊說完,趙天祥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“真以為我這么庸俗?”趙天祥感慨道:“那是因為他們有了大興和蘭蘭,我怕他們對你不公平,所以我才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。”
“老子親手養大的,那就是親生的,比你姐還親!”
趙小磊沉默了,端著酒杯,眼睛都紅了。
這頓年夜飯,足足吃到了晚上八點多,直到趙天祥醉了酒,回去睡覺了,才算結束。
飯桌上的飯菜沒有收拾。
院子里,二人對著月亮,聽著屋子里電視的聲響,二人擠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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