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…這是做什么!”老婦緊緊地攥著晚娘的胳膊,不忍地移開視線,“這不是分尸嗎?是要殺人償命的呀。”
“幾位大人,這怎么能行?”老頭兒亦是被嚇得往后退了幾步。
于他們而言,這種做法和殺人沒什么兩樣,拿刀子直接將人的胸膛劃開,這是多么殘忍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啊!
幾個侍衛更是面色難看,不動聲色地往外面挪去,盡可能地遠離姜亦依和姜小淵。
因著東裕國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,他們無法將姜亦依現在所做的事情當做正常的事情來看。
姜亦依此時的形象在他們的眼中便相當于是一個殺人魔。
“晚娘,你看見了嗎?那些人說的沒錯。”老婦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整個人倚在晚娘的身上,企圖得到晚娘的認同,“老婆子之前就說過,只要是傳出來的消息,就肯定會有蛛絲馬跡,這個女子都能做出分尸的事情,我兒極有可能就是被她殺死的。”
提到王麻子,老婦的聲音逐漸哽咽,說到后面,再度哭嚎出聲。
老婦的這一嗓子險些嚇得姜亦依沒有穩住刀,她被迫停下手中的動作,蹙眉看向老婦所在的方向,“大娘,您若是再哭,便是妨礙公事,可以先出去。”
眼看著蠱蟲便要現身,姜亦依現在也沒有耐心好好地安撫老婦,也不想管老婦是怎么想的,待會兒蠱蟲出來的時候,他們定然會有所定奪。
姜亦依的聲音不高,被老婦的哭嚎聲壓了過去。
院子中一時間有些亂。
以往遇到這種情況,那些侍衛本應該主動上前制止,奈何今日他們也被姜亦依的行為驚到,這腳仿佛扎根于土地上,始終無法挪動半步,嘴巴也分外的不爭氣,遲遲沒能開口說出一個字。
在這種情況下,幾個侍衛只能將視線投向燕云,一方面是想要看看燕云有何打算,借此知曉燕云的想法,而來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今這種狀況。
當差這么多年,他們還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情。
燕云自是知曉姜亦依此時遇到了關鍵之處,也是被老婦的哭喊聲擾的頭疼,他擰眉怒斥那些愣著的侍衛,“府衙便是教你們這么辦事的?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么做,還要本王再吩咐一次嗎?”
“王爺恕罪,小的們知錯。”幾個侍衛渾身打了一激靈,欲哭無淚,連連上前。
老婦顯然沒有見過這種陣仗,這么些個侍衛一起涌上來,她這老胳膊老腿都不夠造的。
被這么一嚇,老婦的哭喊聲戛然而止,她吞吞口水,縮在晚娘的身邊,眼眶含淚地看向王麻子尸體所在的位置。
院子內總算是安靜下來,姜亦依緩緩吐出一口氣,將心中的濁氣舒出,語氣比一開始冷了幾分:“有些事情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,我不知曉你們東裕國是從什么時候傳下來的觀念,覺得仵作便是害人的差事,今日我便用行動給你們瞧瞧,仵作究竟是害人還是幫人。”
老婦顯然還想說話,奈何身前站著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,嘴唇動了好幾下,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。
晚娘的眉頭緊擰,目光在王麻子的尸體上微頓,眸中不摻雜絲毫的情緒,仿佛看的是一個陌生人。
眸光微轉,視線落在了姜亦依的身上,晚娘眉頭微擰,卻始終沒有說一句話。
總算是沒有人打攪,姜亦依也能靜下心來處理蠱蟲。
隨著手術刀逐漸深.入,姜亦依手上的動作微頓,側眸看向姜小淵,“往后退,將你的匕首取出來,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“啊,哦,好。”姜小淵聽話地往后退去,將記錄本草草地塞入小布包中,又從身側取出匕首,緊緊地攥在手中。
趁著姜亦依還沒有再次動手,姜小淵心中不斷打鼓,“娘親,不如您待會兒用我的匕首?”
“不用,手術刀足夠了。”于姜亦依而言,手術刀比匕首用起來更順手,畢竟是她吃飯的家伙。
姜小淵心中擔憂著,卻也無法幫得上忙,只能攥緊匕首,緊緊地盯著乞丐即將被剖開的心口處。
一時間,不只是棚子中,整個院子中的氛圍都開始壓抑。
燕云和夙滄墨對這蠱蟲也有過見識,兩人的眸光皆是凝在姜亦依的手術刀上。
距離姜亦依較近的夙滄墨在此時上前兩步,往棚子中走去,在一個估摸著差不多的位置停下腳步,一手緊握著劍柄,時刻準備拔劍幫助姜亦依。
幾個侍衛與晚娘三人對此時的情況感到很懵,一時間不知道他們該如何是好。
只是這氛圍終究還是影響到了他們,幾乎是屏住呼吸,饒是老婦見不得姜亦依方才的行為,此時也極力地克服恐懼,盯著姜亦依的手。
他們想知道尸體里頭究竟會有什么東西,而姜亦依所說的眼見為實又是什么。
被這么多的視線盯著,姜亦依的手絲毫不抖,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手上用力,直接劃下去。
這次并沒有姜亦依的血做引導,按理來說蠱蟲應該不會像付相與顧大人那一次那般的活躍,但是出乎姜亦依的意料,那蠱蟲的反應極快,從劃破的口子處猛地躍出,直接往姜亦依的臉上撲去。
姜亦依眸光微閃,往后面撤了一大步,與此同時,手腕抬起,手術刀在空中仿佛留下一道殘影,那蠱蟲便同前幾只一般,歸宿皆是被砍成兩半。
夙滄墨的劍都抽出來了,見姜亦依已經將蠱蟲解決掉,松了一口氣的同時,將長劍推回了劍鞘當中。
“娘親,幸好您的反應夠快。”姜小淵提起的心隨著血液的噴灑而穩穩落下,他伸手將姜亦依往沒有被血跡沾染到的地方退去。
這突如其來的一幕,除卻姜亦依幾人之外,院子內的所有人都被驚到。
特別是兩個老人,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,原本看到姜亦依剖尸的時候,便有些接受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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