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亮子多數別順水,但有些技藝高超的人,也會別逆水,一樣能抓到不少魚。
盛希平是別魚亮子的高手,順水、逆水都會,而且一次能抓不少魚。
不過這年月不讓做買賣,抓多了只能送人。
況且前川林場離著鎮上太遠了,出門都得坐小火車,就算是魚能賣,也不值當跑一趟的。
所以盛希平雖然有這個手藝,卻不經常用。
只偶爾抓幾回魚,分給街坊鄰居,自家再留些吃。
哥仨打著鐵皮手電筒,忙活到快八點,總算把魚亮子別好,然后回家。
等他們進門,家里也都收拾妥當了,于是該睡覺睡覺。
明天還得上班、上學呢,睡晚了起不來怎么行?
臨睡覺前,張淑珍還不忘了嚇唬老兒子,告訴他明早晨就喊一遍。
要是不起來,明晚上做好吃的,就啥都不給盛希泰吃。
盛希泰一聽這話,嚇的鉆進被窩趕緊閉上眼,沒多會兒真就睡著了。
盛希平早晨起來的早,白天又是干活又是進山的,挺累,躺下也很快就睡著了。
第二天依舊是大公雞喚醒了盛希平。
他挑著水桶到河邊,先把家里的水缸裝滿,這才去昨晚上別魚亮子的地方,看看有沒有收獲。
剛一到河邊,就瞧見有條魚,奮力一躍,跳進了柳條簾子下的魚簍里。
盛希平心頭一喜,忙挽起褲腳下水,往河中央走去,查看魚亮子里的收獲。
前川林場這條河是三道松花江上游,別看這六月里天氣已經熱了,河水卻依舊涼的很。
尤其是大清早,不說冰涼刺骨吧,反正能把人凍的一哆嗦。
剛下水覺得冷,往前走幾步也就適應了,于是飛快來到河中央。
柳條簾子上,大大小小的魚兒不停的翻騰跳躍。
熹微的晨光映在魚兒鱗片上,反射出銀色的光芒。
盛希平也沒客氣,動手將魚都撿到水桶里,劃拉了半桶小雜魚。
接著,又把底下固定的魚簍起出來。
魚簍出水的一瞬間,盛希平往里面看了眼,嗬,魚兒不少呢,好像都不小。
具體都有什么魚,倒是看不清楚。
不管怎么說,收獲滿滿,盛希平心滿意足。
于是將魚簍和水桶都拎到岸上去,再回頭把柳條簾子收起來,石墻破壞掉。
然后一手水桶一手魚簍,胳膊下夾著那捆柳條簾子,快步回家。
盛希平走進家門,正好瞧見張淑珍在淘米。
盛希平本想說,他趕緊把魚挑一下,弄點兒柳根子啥的擠了肚子洗干凈。
或是用大醬燉,或是去豆腐坊撿幾塊大豆腐一起燉。
鍋邊兒上再貼點兒餅子,今早晨又能好好吃一頓了。
可轉念一想,算了吧,昨天燉雞,盛希泰那熊孩子就遲到了。
今早晨要是再醬個魚,估計那熊玩意兒還能遲到。
為了盛希泰的老師身體著想,還是隨便馇點兒粥對付著吧,別氣老師了。
所以盛希平就啥話都沒說,只找了大盆,把魚簍子里的那些魚都倒出來。
其實魚的生命力挺頑強,別看離水有一會兒了,倒進大盆里還是活蹦亂跳的。
盆里大大小小什么魚都有,最讓盛希平驚喜的是,里頭竟然有幾條細鱗。
都不算太大,也就一斤多沉的樣子。
這可是好東西,非常珍貴的冷水魚,刺少、肉質細膩、味道鮮美。
不管是清蒸還是紅燒都行,哪怕是只用鹽簡單腌一下,穿樹枝上烤著吃,都格外香。
以前他們這些小子淘氣,就抓了魚在野外烤著吃,有一回吃的就是細鱗魚。
那種雪白細膩的蒜瓣兒肉,老香了。
除了細鱗之外,還有不少柳根子、船釘子、白漂子啥的。
那柳根子都不小,有的快趕上手指頭粗了。
這玩意兒擱點兒自家做的大醬,燉上一鍋,味道可好了。
其他小雜魚暫時吃不上的,可以擠了肚子,少加點兒鹽,曬魚干。
等到冬天拿出來,少擱點兒油炸一下,再放點兒辣椒和醋一烹,酥酥脆脆的老下飯了。
“媽,下午醬一個柳根子,再燉個細鱗吧,剩下的那些,你看著安排。”
盛希平倒是會做飯,不過目前家里母親當家做主,吃啥還是要跟她商議一下的。
張淑珍這邊剛把小米淘進鍋里,又把昨晚就洗干凈的天麻也放里面。
聽見兒子的話,她回頭看了看大盆里那些魚。
“哎呦,這是抓了不少啊。行,你咋說我就咋做,不能給你丟了面子就是。”張淑珍笑笑。
兒子有能耐,成天往回劃拉吃的,她就給做熟了,這還有啥困難的?別人家想吃還沒有呢。
“起那么早困不困啊?要不然你再回屋睡個回籠覺去吧,等會兒飯好了,我叫你。”
張淑珍心疼大兒干活多,就讓他回屋去睡個回籠覺。
“不用了,媽,我去趟老胡叔家里,問問今天隊里都干啥活。”
盛希平看了看表,五點半多了,這個時候還睡啥回籠覺啊。
“那你抓點兒魚,給你老胡叔拿過去啊,反正這么多呢,咱家里也吃不完。”
張淑珍瞅了一眼大盆里那些魚,提醒兒子。
盛希平一尋思也對,他如今是知青,在家屬隊干活,歸人家管著。
雖說沒啥短處犯在人家手里,可平常這關系也得維護好了,有用。
“成,那我抓一些給老胡叔送去。”
盛希平說著,就找了個搪瓷盆,從大盆里撈了些雜魚,裝上大半盆端著走了。
家屬隊的隊長老胡,以前也是林場的工人。
林業企業,特別是林場,一線生產成天跟木頭打交道。
而且原始森林采伐下來的木頭都分量不輕,碰到傷到都是常形。
老胡有一次干活的時候,不小心被木頭砸傷了小腳趾。
當時正趕上生產大會戰,又是一點兒小傷,也就沒怎么在意,簡單處理了一下就繼續干活了。
可沒成想,患處不小心感染了,最終導致了脈管炎、破傷風等并發癥。
最開始小腳趾截掉了,可還是沒控制住繼續感染,沒辦法把那只腳也截了。
還是沒控制住,最后到省城,又做了手術,好歹在小腿肚以下控住住了。
等老胡出院康復,去滬市安裝了假肢,經過鍛煉倒也行走如常。
只是不能在一線工作了,于是場里就把他安排到家屬隊,領著人干活,依舊照著一線工人的待遇給發工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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