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江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,狂風刮過,一陣急雨傾盆而至。
濃重的雨幕遮住天邊沉郁的顏色,遠處的黑云攢動,隱隱有白光傾泄。
雨聲淅瀝,豆大的雨珠拍打在欄桿處,惹得連江愈發不適。
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越發濃重,連江扶著沈懷州的手,艱難開口:“懷州…你進去。”
他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掌攥住,連江咬了咬牙,伸手欲將少年推開。
身后的少年眉頭微皺,他牢牢地攙住連江的手,沉聲道:“連前輩,我扶您進去。”
連江搖搖頭,喉間不覺涌出一陣腥甜。
“你走。”
“神降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,你尚且年少,我不能讓你去冒險。”
沈懷州聽著連江的話,心中劃過一絲驚詫。
既然神降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,那此時的他為何沒有一絲感覺。
甚至,大雨將至時,他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。
濃重的疑云漫上心頭,沈懷州忽然想起容紹之前那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言論——
“這么多年,你還是沒變。”
容紹是問劍宗千百年前飛升的前輩,于他們這些凡人之軀而言,容紹是高高在上的神。
沈懷州先前只與容紹匆匆見過一面,既然如此,容紹前輩為何又會道出那些話?
疑點重重,讓沈懷州有些心緒不寧。
他仰頭望了眼沉郁的天色,腦海中那股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。
不行。
他必須先將連前輩安頓好,然后再去守好梔梔。
他決不能看著他們陷入危險。
沈懷州心下立定,他不由分說地攙住連江,將他安頓在最近的室內。
“連前輩,您在此處等我。”
“在我和容前輩沒有解決完事情前,您絕對不要出來。”
連江在塵世間停留了千百年,修為已經達到絕大多數修真者愈發企及的地步。
只是,真正的神者面前,他的力量渺小又微弱。
室內的威壓明顯減輕許多,連江不得不點頭。
他深深呼出一口氣,然后扶著沈懷州的手,準備再囑咐一些事宜。
然而,一道靈光從腦海中閃過,連江望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,忽然意識到了什么。
不對。
不對啊。
容紹是從上界下來的神者,他本就能扛住神降的威力。
可是眼前的少年呢?
他如今不過十余歲,修為也才剛過金丹七層。
他又是如何扛住神降的威力的?
濃濃的驚訝漫上心頭,連江受不住如此大的沖擊,他身形一晃,幾乎要站不穩。
外面的天色越來越奇異,連江欲言又止,猶豫了幾個回合,才顫聲地吐出幾句話:
“好孩子,你去幫我看看扶鳶和云梔。”
“今夜于她們而言,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日子。”
“你去幫我瞧瞧。”
沈懷州神色凝重,他微微頷首,將連江安頓下來,才肩負驚春劍,走出門外。
“砰。”
朱紅色木門被重重合上,沈懷州反手加了一重保護禁制,才抬起眼,悠悠看向廊前負手而立的男人。
男人似乎察覺到沈懷州的目光,他回頭看著少年,俊挺的眉抬了抬,平聲道:
“云梔那邊我去看過了,沒有大事。”
“今夜她們該如何進行,便如何進行。”
“不過,可能需要麻煩你了。”
沈懷州沒有多言,他抬手覆上驚春劍,如玉雕就的手指剛觸上劍柄,男人的話便傳進耳中。
“你無需拔劍。”
“現在我身后便好。”
容紹抬起手,一道溫和又強大的白光從他玄色的袖中鉆出,不等沈懷州拒絕,那股白光便落在他的眉心——
和煦的白光以眉心為中點,慢慢擴散開來。
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識海中蕩開,微微的酥麻感嚙咬著他的經脈,可沈懷州不僅沒有排斥,甚至還覺得有幾分舒適。
太奇怪了。
而眼下這種奇怪,似乎只有容紹才能解釋。
沈懷州帶著疑惑的眼神望向容紹,后者回了個眼神,淡然開口:“別用那種眼神看我。”
“接下來,你就繃著你那張臉就好了。”
沈懷州眸光閃爍,眼底似有不解。
容紹想起他與自家閨女的關系,難免多了點耐心:“我的意思是,現在開始,你的那張臉,就是你最好的武器。”
沈懷州一怔。
容紹嘆了口氣,解釋道:“別不相信。”
“梔梔在意你,我看在她的面子上,自然不會騙你。”
沈懷州聞言,眼眸中的光亮了些許。
他斂起神色,從容配合。
容紹:“……”
呵。
他倒是會抓重點。
容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,旋即轉過身,望向深重的雨幕。
“閣下既然來了此地,為何還不現身?”
“躲在暗處裝神弄鬼,怎么,是見不得人?”
容紹語氣譏諷。
話音方落,一聲驚雷平地而起。
耀眼的紫色閃電劃破天際,猛烈的雨勢減輕了些許。
有輕微的腳步聲靠近。
那聲音有些飄渺,細聽下,還牽連著幾分水聲。
沈懷州冷著臉,緩緩抬眸。
一道曼妙的身影憑空出現。
來人身姿妖嬈,她穿著一身清涼的水藍色絲面裙,柔軟的絲面之上,一層薄紗輕輕浮動。
裙擺搖曳,柔紗飄蕩,勾起無限遐想。
“神尊大人,您為何在此處?”
女子聲音嬌柔,細聽之下,又帶著幾分友好。
她浮在半空中,剛想靠近容紹解釋一番,就瞧見容紹身后的冷臉男子。
女子笑容一僵,聲音也滯澀了幾分。
“戰神大人不是閉關多年了嗎……怎么今日也在此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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